目光有如弯刀，想要挑开她镇定表面下的满目创伤。

        但阿神情轻松，半点哀伤未染，无论他如何探究，始终找寻不见。

        他心中狐疑不减，反而倍增，试探问：“雪茵入……你可在其中了什么手脚？”

        并非他不信阿，只是小皇帝先前还信誓旦旦要娶阿皇后，怎么一转就要立顾雪茵为妃？

        若说是小皇帝轻易向群臣妥协，也该是立阿为妃……

        沈季文猛地瞪大双眼，“小皇帝要立的贵妃，是你！”

        阿先前一直如古井无波的眼眸终于出现丝丝颤动，但她很快敛下眼睫，将所有的情绪遮掩住，口气却是故作轻松的，“所以啊，表哥你得带着我一起离开长安。”

        沈季文死死拧着眉，“如今雪茵已经入，你觉得你能瞒多久？”说不定中已经发现阿偷梁换之事，小皇帝正着人来拿阿了！

        他脊背起了一层薄汗，阿却毫不在意，“靖南谋反是大事，陛下也是抽空立妃，连庆典都没有，一时半会还发现不了。”

        “就算小皇帝暂时发现不了，以雪茵的聪明过人，你觉得能瞒得了多久？”顾雪茵子刚执拗，只怕会不顾规礼法，强行出寻她！

        阿依旧不在意，口气淡淡的，“父亲会帮我阻拦一阵。”

        沈季文顿时哑口无言，半晌才：“你联合顾相……”

        “你后悔了吗？”阿却蓦然问。夜色如水，她的眼眸仿佛盛满星辰，亮晶晶的，却也沁凉彻骨。

        沈季文再次张口无言。

        阿微微叹息一声，“倘若你能坚持一章  ……”

        “即便我坚持又能如何？”沈季文眼眸之中泛起丝丝苦楚，“我是罪人之后，能给她什么？”

        “你与雪茵相识多年，她是怎样的人，你难不清楚吗？”

        “她有自己的理想，有自己的坚持，有她要的事。她一直以来目标明确，即便明知艰辛，也从未退却。她是九天之上的皓月，而我不过地上草芥。与她相比，我卑微又渺小。”

        阿却知，他并非自己所说的这般不堪。理想抱负，保家卫国，他从来不比别人少。只是季家罪人出，便注定了他在这条路上要比旁人艰辛数万倍。

        顾雪茵也正是深知这一点，才从未将心意坦，毅然决然，入住中。

        阿是他们的旁观者，看得甚至比他们本人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