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视

        日光洒在石膏碎块上，其中一点金属光泽隐晦得错眼便能忽略，却让容襄脊背一寒，瞬间抛开了对庄家的思量。

        这仅有小指甲盖面积一半的不明物质，就是多余的重量来源？

        容襄dai上手套，小心地拨开碎渣，拈起那片轻如绒羽的暗银白色金属片――是一枚芯片。

        若她不是创作者本人，怕是难以察觉它的存在。

        容襄将芯片凑到台灯下翻来覆去观察，判断这是安全加密芯片，普通读取qi不能解读其中的数据，需内嵌验证模块的解码桥接qi才能访问内容，否则不过是废物一块。

        她知dao这芯片，还是因为合作的媒材供应商曾在五年前炫耀新收购的矿偶然挖出了特殊金属，准备转行制作芯片基底材料，只是看在容家面子上才会保留bu分艺术级合作线。

        供应商还神秘兮兮地私下送了她几套成品，宣称下一代加密芯片会藏进画框、雕塑底座，以此跟上区块链艺术风chao。

        “…上链…变现…到时候你的雕塑不止是艺术品，更会是个加密资产节点…你现在签名上传，很快就价值百万你懂吗……”

        见容襄眉眼不动，供应商立ma改口找补。

        “至少是个认证收藏工ju，你试试也无妨。”

        听了这话的容襄觉得有趣，就顺势收下了。

        作为赠品的芯片从未出现在账单上，她的兄长兼资助人容衮大概率不知情。

        这就有意思了。

        她清楚芯片的来源，却对内容毫无记忆。而这片稀有金属里到底装载了什么秘密，才会让过去的容襄将它藏进了以容衮的手为原型的雕塑中？

        但好奇心再重，也得先收拾眼下的残局。

        容襄拈着这片纤薄金属好半晌，沉默思考暂时稳妥的保存地。忽然，她的目光落到左手食指套着的Toi      et      Moi双石戒指上。

        鸽血红宝石光华灼丽，白钻纯净无暇，而镂空镶托与戒环间恰好有dao狭窄feng隙。

        确认芯片sai入后牢固且隐秘，容襄环视书房一周，看见书架旁有一尊手臂长的石膏蛇塑像。同样是她的练手之作，没了也无所谓。

        容襄将它捧放到刚才的残渣中央，抄起桌上的19世纪持火炬铜质人像摆件，毫不心疼地挥下，将蛇塑砸得粉碎。蛇塑与手塑的残骸混杂成一堆白灰，再难辨出原型。

        她停手起shen，把摆件放回原位后，表情平静地推门而出，对守候的仆人淡声吩咐dao。

        “收拾一下。”

        仆人面不改色地垂首应是，通过对讲耳麦召来负责清洁的同事。

        艺术家的喜怒无常，在旁人眼中不过是天赋的ti现和诅咒，而暴力介入也是一种表达，谁敢多言？

        容襄并未带着秘密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