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行。」

        「……真的？」

        「你想問什麼就問。」約放下筆，語氣低下來，「別這樣繞圈。」

        蒼沒有回話，只是視線緊緊盯在他上：「……算了，沒事。」

        「你不是這種人。」

        蒼看著他，低聲說：「但你也不是會主動來找我的人。」

        約一愣，想說什麼，蒼卻只是收起資料，站起，淡淡：「幫我確認完之後，資料放我桌上就好。」

        他離開前，輕輕在約肩上拍了一下。

        約怔怔地坐著，等門關上，他才低聲開口：「你這混，明明……什麼都知。」

        他的指尖還在顫。

        ——

        那天輪到清風下廚。

        亞洛因為上次煮出「三色咖哩醬油燒牛」被全員禁令，這次只能在客廳遠遠偷看，偶爾傳來「你那個火開太大啦！」、「我來我來——啊啊別切我的豆腐」的喊叫聲。

        約本來只是靠在門邊觀察，實在看不下去清風把雞肉切成迷你骰子大小，忍不住走上前：「你這是要雞肉濃湯還是沙拉粒？」

        「哇～你終於願意進來啦。」清風笑著讓位，「我原本賭你會忍到第二鍋才出手。」

        「……只是看不下去。」約拿起刀，俐落地把剩下的雞肉片修整乾淨，動作熟練。

        「要不要順便幫我炒？」清風眨眼，「今天就讓你重回掌廚王位。」

        「我只幫忙，不負責難吃。」

        正當兩人一邊菜一邊拌嘴時，蒼不知什麼時候走進來，站在廚房門口。

        他倚著門框看了幾秒，才開口：「……你不煮的時候，氣氛還溫和的。」

        約皺眉回頭：「你站著不動也不會讓飯變好吃。」

        清風轉頭偷笑：「欸欸欸～你們這樣搭話真的很像一起住很久的夫妻喔～」

        約瞪了清風一眼：「你想洗廁所了是不是。」

        ——

        那天夜裡，約又一次醒來。

        他躺在床上，口發悶，心快得不像話，像是什麼東西堵住氣、整個肺都悶著燙著。他強迫自己氣，卻總覺得不進來，額頭冒出冷汗。

        指尖冰涼，眼前一度發黑。他緊握床緣，慢慢坐起，用最小幅度的動作讓自己不要驚動任何人。

        不能吵醒他們。

        他們都還在睡。

        沒事，還壓得下來。

        他一邊在心裡說服自己，一邊撐著體下床。

        走到廚房時，他的步伐有些不穩，手扶著牆，額前的長髮黏在臉上。他不敢開燈，只靠著走廊微弱的應急燈光摸到水杯，倒了一杯水，顫抖地握住。

        他在理台前站了許久，喝水的動作卻遲遲沒有完成。

        他不確定這種感覺到底是體出了問題，還是心理太害怕。

        他只知，這種無法呼的夜晚，已經是這個月的第四次了。

        ——

        隔天早上，卯花例行紀錄大家的體數據。

        約站在她診間門口，依舊淡漠，一副「快點結束」的表情。

        卯花替他貼上溫度條、量心、照例輸入系統紀錄。

        她的眼神卻在看到數值時停住了一秒。

        體溫：37.8°C（偏高），心率：92/min（高於平時）

        卯花看了約一眼：「你昨天吃辣了？」

        約不動聲色地回答：「沒有。」

        「那你最近壓力比較大？」

        「沒有。」

        「……你是不是每次都要回答這種『我沒事』劇本？」

        約轉開眼神：「你不是很忙？」

        卯花冷哼一聲，沒再問，繼續輸入資料：「近期體溫及心率異常，已連續三日偏高。當事人否認任何異狀，建議觀察。未主動告知當事人，避免心理排斥。」

        「你可以走了。」她說。

        約點點頭，離開時順手把門帶上。

        卯花看著他離去的背影，低聲說：「……你到底還想撐多久啊。」

        她搖搖頭，重新整理資料，點開一封寫給自己的備忘草稿——準備好新方，觀察階段結束後，提前預備應急血清。

        --

        晚餐時刻，屋內充滿熟悉的香氣與打鬧聲。

        「這明明是半熟！半熟懂嗎？！」亞洛舉著鍋鏟氣呼呼。

        「你那叫生的啦！」清風笑得一臉欠揍。

        卯花坐在一旁拆藥盒，語氣淡淡地補刀：「你們炒要吵幾年？」

        眾人熟悉地互動著，沒有人發現，約坐在餐桌角落，整個人正一寸寸崩塌。

        他的指節因緊握發白，臉色蒼白得像紙，口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