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绵绵感到攥住她衣袖的手松了一下。

        “家里父辈聚餐。”许意眠撇了撇嘴，压低声音跟她解释。

        “噢。”陈绵绵了然地点点，“那我先走了。”

        也算是吧。陈绵绵应。

        “这里。”她说。

        后脚步声响起，又停顿，响起几句低低的交谈声，过了几秒后，说话声骤停。

        她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喊了他的名字。

        幽幽的灯光映亮这寂静的瞬间。

        “你也来吃饭吗？”许意眠问。

        家里父辈聚餐。

        似乎是那人看见她的背影，急促的脚步声复又响起。

        “对。”

        许意眠站在包间门口，瞠目结，“……你们认识？”

        陈绵绵闭了闭眼，呼出一口长气，把衣袖从他手里扯出来，平静，“进去吧，程嘉也。”

意一瞥，然后有些惊讶地挥了挥手，喊了声，“绵绵？”

        许意眠看看他们，又往里看了一眼，应说上。

        许意眠说好，跟她挥了挥手，说拜拜。

        陈绵绵往前抽自己的手。衣袖从指尖出一截，又被人紧紧攥住，再往前不得。

        那一瞬间，她竟然有点想笑。

        一切都是无声的。

        在长辈面前，在无关的人面前，在这个说陌生不算陌生，说熟悉也算不上熟悉的地方。

        原来是见家长。

        “很快的，上就好，只要一会儿……”

        “……绵绵。”他在她后低声。

        又是一片沉默。

        包间里传来几声呼唤，中年男声在问他们怎么还不进去。

        陈绵绵脚步顿了一秒，接着没什么破绽地往前。

        许意眠拉长尾音“噢”了一声，那语调跟了然的起哄无异。

        然后陈绵绵抬脚往前走，裙摆在灯光下晃动。自始至终都没有回看他一眼。

        熟悉的人在后，连空气里那点香味都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他很轻地攥住了她手腕，极短的时间过后，又电般缩回手。指尖在空气中蜷缩两下，最后轻轻攥住她的衣袖。

        陈绵绵往里瞥了一眼，程父和另一位不认识的中年男人在讲话，搭着肩膀，陌生男人的五官隐隐能看出和许意眠有几分相似。

        “……嗯。”

        走廊安静几秒。

        没有人应答。

        程嘉也在她后低低出声，“绵绵，你可以等我一下吗？我有话跟你讲。”

        许意眠笑着看她，尾音上扬，“和池既？”

        她想着，平和地往前迈步。

        可那平静而倦怠的态度，好像比任何拒绝都要来得决绝。

        人还没走过那扇门，听见许意眠在她后一步的地方抬起手挥了挥，喊了声，“嘉也。”

        程嘉也只是停顿两秒后，快速迈步上前，忙中无措般，伸手攥住了她的手腕。

        “啊。”陈绵绵也有些诧异，没想到能在这儿碰见熟人，也没想到她竟然还记得自己，停了两秒，才缓缓接上，“下午好。”

        “嘉也。”她回过来，喊，“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