狯岳已经在床上躺着了。善逸的锁门声似乎没有吵醒他，窗开着，已经晒得很旧的暗黄色窗帘随着深夜的风上下卷动着。善逸脱掉外衣，坐在床边握住狯岳的手，是熟悉的持剑者特有的手掌纹路，也是爱恋之人的肌肤温度。

        “吃饭了吗？”狯岳闭着眼，但嗓音没有醒来后的嘶哑感。他一直没能入睡。

        “没。”

        “我也是。”

        善逸转望向床边的白色墙，在黑暗中看起来只是一面普通的水泥墙。过去，因为被要求在睡眠中也保持呼法，常常整夜注视着这面墙。有时会看到一些人和情景浮现在墙上，但那不过是深夜感伤的投，墙终归普通罢了。后来无论在外很是回家都很少有机会在夜里看墙了。

        “日出的时候，就今年新年的那个烟火大会的日出。”

        “嗯。”

        “当时很想亲你来着。”狯岳直起来，依靠在那面白墙上。

        “应该说是，‘你在这么美丽的地方，纯属奇迹般地偶然’然后捧住脸亲下去。”

        “什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是吧，你也喜欢这么文艺的。好像高中生美少女。”善逸笑的伸手要拿抽纸去泪，狯岳不高兴的把整盒抽纸都压在了子底下。

        “你今天是看到了他酗酒吧。我，”善逸等了很久，用手干眼泪，小心翼翼的说出前半句，后半句却如何也不知该怎么说了。好像一直都在跟师兄歉的样子，可是为什么每次都要让他这么难过呢。

        “不要歉。因为是你，只要是你。”狯岳拉过善逸的另一只手，紧紧地贴在自己口。黑色的过去和未来里，风从裂口中过，狯岳感到自己的像一株柔的、被遗忘的花，死在荒野的花被拾取，被手帕仔细的过。汁从断裂的孔眼中渗出，淌在这片大地上，缓慢、粘稠，同手帕的主人一起溶解在快要消失的世界中。

        善逸大概被早晨的光照醒了，蝉在叫，窗外像颤动的鱼鳞一样闪耀着。狯岳在厨房用不沾锅煎卷，善逸翻了个，面朝白色的墙再次睡过去。

        “……以上就是这次关于上弦二的作战预计划。”香奈乎把装订的一丝不苟的手册推给餐桌另一面的善逸和狯岳，带着一只眼罩冰冷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炭治郎为了不让香奈乎的彼岸朱眼发挥到极致，也就是避免她瞎掉，一个人扛掉了绝大分的伤害，现在仍于植物人阶段，未来的三个月内恐怕也不能够完全恢复到继续执行任务，但上弦二必须尽快解决。胡蝶忍替自己的继子推荐了善逸和狯岳，只是善逸觉得以香奈乎目前的神状态来说其实也不适合再继续执行任务了。

        “这家店的饭上的好慢。”狯岳也不忍心看不久前才刚打开心扉的香奈乎又突然陷入只有币抉择的闭合世界里，起说去外面给大家买水喝。

        “炭治郎，会好起来。”善逸轻轻盖住香奈乎的手，“我和那家伙认识太久了，以他那铁素质，绝对不会有问题。”

        香奈乎点点，又摇摇。店里正播着美波的那首等待雨，善逸收回手，盯着玻璃外来来往往的行人。话说，师兄买个水怎么这么慢。

        “速报，今日于9:33分发现CROC成员在XX大楼进行恐怖袭击，附近现场只有一位鬼杀队成员加入抗击，后续特殊队正在火速赶来。请XX附近的民众快速撤离……”

        师兄？善逸冲出餐馆，甚至没来得及跟香奈乎说明，越过警戒线奔向新闻中的那座大楼。可是楼外过于拥挤，貌似都是被救出的人，善逸穿梭在其中，听着周围人群害怕的哭嚎或是劫后余生的感慨。

        “我是鬼杀队员，让我进去。”善逸向警官出示证件，拒绝了好心递过的防护服。火灾，这种恐怖组织究竟还有多少丧心病狂的想法。虽然呼法不受影响，但是能明确感知到周围温度迅速上升着，空气也因此变得扭曲。

        “哥哥，我妈妈在里面。”刚刚被消防员救出来的小女孩看见善逸上穿的队服，不顾被烟熏过的嗓子大声呼救着，“刚刚，还有一个黑发的哥哥喊着霹雳一闪进去了。”

        善逸加快了脚步，明明不适合鬼战斗，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担心师兄。没问题的，一定是……

        “善逸，你要记住。鬼杀队是为了保护普通人的幸福，即使牺牲自己也要让他人免受鬼的伤害。”

        “不要啊爷爷！我又不想死！我还，我还没验人生呢！”

        “善——逸——！这就是所有人加入鬼杀队的觉悟！”

        比一切血鬼术都更简单的暴力手段，枪械的闪光与随之而来的爆鸣声，集结了人类之恶的子弹刺破出一轨迹，一发、两发、三发……

        “您的女儿应该已经被救下了。”狯岳对被自己护在下的人笑着说，那是一个年轻的女人，睁着惊恐的眼睛，纯白的衬衫上被不断滴落的鲜血晕染着。

        “谢、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