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晗脱口而出：“跟齐星宇的队医学的。”

        不说话。

        “谁说的，安州人吃辣很厉害。”

        刘意可并不是这样。她打电话要他接她下班，季绍明说走不开，刘意可就会阴阳怪气说好啊，别的老师都是老公接，她一个人也能回去。季绍明就说等他一会儿，一个小时内他到学校接她。刘意可又会说：“你为什么总是让我等呢？等到太阳从西边出来吗？你和一机厂过日子吧！”

        他发觉他越来越离不开向晗。他从未对她谈起伤，她却能轻易悉他的介怀，不动声色地保护伤疤。她那么锐，可又三心二意、满嘴谎话。像刚才那样演技拙劣地哄哄他，他却乐在其中。可能正应了“女人不坏，男人不爱”的套路，这回隔个春节，在广州再见向晗，他一天不见她就想，她加班到后半夜，他便缠着她中午碰面。

        “你是想看齐星宇穿吧？”

        向晗没时间理他，已经两点了，她两点半前必须回到广钻。她翻出包里的小圆镜，补补口红。衣柜里挂着崭新的五分短，他买T恤送的。她出门前路过，举着子对他说：“周日你穿这一件。”

        吃罢饭，依旧是季绍明收拾垃圾。他茶几桌面，向晗坐在他侧，不好意思干吃不动，便给他肩膀。她的手力气不大，但都按在肌肉疲惫的地方，十分解乏，季绍明称赞：“手艺不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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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见过你穿短。”

        季绍明背对她坐着，不说话，还在生闷气。

        按理说，他应该为他和向晗的关系偷着乐，他不必受约束、负责任，就能享受到男人谈恋爱的最大好——爱。可是季绍明并不满足于此，他想和向晗确立正式的恋爱关系，互相陪伴，正大光明地见面，在她心里占据一丢丢份量。

        向晗也知提前任很破坏气氛，说完便后悔了。她脑子转得快，反应过来从未告诉过季绍明，她的前男友叫齐星宇。她想着编排个什么故事糊弄他。季绍明怎么会看不出她的鬼主意，他肩膀向后拐，甩开她的手，冷声：“我知齐星宇是谁。”

        周日是他们第一次约会的日子。

        季绍明长叹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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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绍明很好哄，向晗在心里下结论。

        “我不知你不能吃辣，下次不点了。”她憋着笑，喂他喝水。他周红，像是对辣椒不耐受。

        向晗返回他跟前，无奈：“你总不能夏天也穿长。”

        齐星宇，齐星宇，又是齐星宇！他今天和齐星宇过不去了！

        “……好吧。”

        她夹有机花菜到他饭盒里，季绍明赌气似地夹回去。她认识的安州人，除了他不就是齐星宇。向晗没想到那一层，以为他被辣怕了，觉得他的反应很可爱，说：“花菜不辣的，我尝过了。”她凑近，扒着他的脸，眼睛亮晶晶，问：“嘴还疼吗？我亲亲就不疼了。”

        季希最近钟情的动漫人物，银发黑衣蒙眼罩，是店里的主推手办。季绍明在两个造型间犹豫不决，索都买下来。安州三线小城市，没有手办店，希希眼馋手办很久了，两个不算过分。他为自己的溺爱开脱。

        季绍明死要面子，说：“安州人口味清淡，都不能吃辣。”

        季绍明自然不会拒绝，她当真沿着周亲了一圈，亲完他还在闭眼享受，向晗按按他的鼻子说：“还吃不吃饭了？”

        她鲜少夸他，偶然夸一回，季绍明反倒不适应，“买个手办就好了？”他拆餐袋，筷子到向晗手里，说：“快吃，菜都凉了。”

        向晗真的不在乎他吧。所以无所谓她是否等他。

        他还是不说话。

        外卖被放在前台，一路上都是季绍明提着。向晗困了，一点一点的，她昨天加班到凌晨两点。季绍明有些愧疚，已经下午一点半，她还没有吃上饭，留在广钻她至少能补觉。和向晗相的时间短，他几乎每次都被工作绊着，向晗却从不抱怨。

表看法。但向晗多少清楚，五年级的小孩子情感单纯，正是两小无猜的阶段，季绍明是草木皆兵。看他老父亲痛心疾首的样子，她还是闭口不说了。

        一想到向晗对恋爱嗤之以鼻的态度……他知在向晗那儿，他的优点是自由，不用耗费心力。如果他连这个优点都没了……

        门关上，季绍明像了气的球，抱着衣服倒在沙发上。

        她夹一筷子泡椒鸡杂，季绍明扒口米饭，学她也尝泡椒鸡杂。咀嚼两口后，他咙火，辣得饭粒都呛出来。向晗去拿小冰箱的矿泉水，他指着那菜，边咳嗽边说：“太……太辣了……你也别吃了！”

        她说这话时红张合，季绍明嫉妒地想，她吻技这么好，肯定有齐星宇那孙子的功劳。

        他依次揭开饭盒盖子，摆放好餐食，向晗凝视沙发上的两盒手办，喃喃：“你是个好爸爸。”

        她他的右膝盖，皱眉吓他：“你想得痱子啊。”

        向晗食指摁着太阳，装作记忆艰难的样子，“我都忘记齐星宇穿短是什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