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绍明找出柜子里的砧板和西式厨刀，低声说：“我来吧。”

        陈正好在挂衣服，去餐边柜拿套新餐，打她的肩膀说：“怎么跟季工说话呢？没大没小的。别以为不在安州，说话就能放肆。季工代表兴安，始终是我们的客！”

        蟹饼鲜甜，季绍明夹了两个吃，胡老板捂嘴靠近他耳边说：“老弟你今年有桃花。”

        好好的话到她嘴里，听着像骂人。他隔着圆桌，摆摆手让她坐下。

        季绍明差点噎死，想到向晗，嘴上乱说：“胡总，我都离婚多少年了……”

        季绍明听得食不下咽，为成一单生意，他的生辰八字都被扒干净了。他主动请缨，切水果给大家吃，远离战场。陈一听就喊向晗去帮他。

        她闷将木瓜切成小块装盘，端上桌。大家转动转盘，舀着尝甜木瓜，胡总问季绍明木瓜味如何。他点，目光灼灼地看对面的向晗说：“有牛就好了。”

        她被陈提溜着起立，眼不抬，低看桌面，一字一顿地说：“季工对不起，我不应该对您说话不礼貌。”

        “就是因为你离婚，我才告诉你有桃花，要不然破坏别人夫妻感情。”胡老板满上自己杯子里的酒，“你这桃花是水桃花，很凶险的。轻则赔情，重则赔命。不过你也别担心，过了今

        审计组的同事们见胡老板有算命的真功夫，便缠着要他算命。向晗大快朵颐地喝生鱼片粥，梓玥以为她为方才的事生气，问：“小晗，你就没有事情想算？”

        她耳尖发，放下盘子，学他的动作去木瓜籽。他掏一把，便甩甩手，把黑子扔到垃圾桶里，衬衫袖口被汁水洇一小块。有几粒籽嵌在果肉上，他弯曲指节，刮它们。向晗抬，原来他一直看着她的脸进行手下动作，季绍明，扯嘴角笑。

        向晗不甘示弱，仰下巴瞪回去。陈倒想着向晗吃虾过，桌上有清蒸九节虾，她不能吃，掀眼提醒她，恰好看见这一幕。向晗和季绍明眉来眼去，这个认知令陈心底闪过一丝异样。

        她鹌鹑似地点，接过餐。季绍明偷笑，一物降一物，她不怕他，却打怵陈。

        她嘴里还嚼着的鱼，便走到餐边柜，一次手套。手套的包装成避孕套的样式，两人心知肚明，面子上装不知。他手套和套子一样，没有气的习惯，搓开边缘便上。向晗洗水果，胡老板远程遥控，说木瓜是南美进口的，先切木瓜。

        向晗起又盛一碗粥，她讨厌这个说法，情愿旺自己，为什么要旺男人。

        “过来掏。”

        聊天的同事们都停下来看着她，话一出口，向晗就意识到失言了，结巴：“我……我……”

        胡老板替他打抱不平，插嘴说：“哎，小向，我知你们年轻人喜欢扁平化理。但是再怎么说，绍明的年纪在那里摆着，你也应该拿出最起码的尊重。”

        “我妈找人给我算过，说我是城土命，好像不太好。”

        胡总正在点菜，请季绍明和他一起坐上座，向晗和梓玥在桌上算年纪小的，便坐在他们对面的下座。向晗缺一副餐，见季绍明的位置上有多余的，张口便说：“季绍明你把餐递给我。”

        胡老板拍手：“好啊，怎么不好。城土女命旺夫，不过情感坎坷。”

        季绍明说：“没关系，陈经理。大家认识的时间长了，说话不用那么拘束。”

        氓。

们进电梯，去往三楼的包厢。

        服务员开始上菜，向晗化丢脸为食，闷声吃饭。胡老板热衷命理，自己也会看盘，在席上大聊特聊季绍明的命盘，“老弟你看看我起的卦，你廉贞入主官禄，上个十年的大运，你高开低走，犯小人，破姻缘。今年你一定要把握好，是你新的大运之年，年中遇转折，年底拨云见日。”

        她站在一边捧着盘子看着，他利落地削木瓜，将木瓜一剖为二。汁水沥沥拉拉地淌下，亮橙色的果肉鲜艳，两肉间夹着密密实实的小黑子，一两颗落在砧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