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下贱！

“不许哭，”皇帝在无人的漆黑房中，咬牙对自己低声警告，“不许哭！”举起手，狠狠给了自己一记耳光。

小福子惊讶地看着皇帝，挤着笑脸轻声轻气地说，“主子，您看看这天色，午时早过了。”

新帝登基的第三年，是天朝臣子百姓极欢庆的一年。秋收粮食大熟，百姓安居乐业，虽然有苗疆王叛乱，差点引起大乱，但也只是差点而已。

小福子果然噤若寒蝉，小心翼翼帮他包裹了手上的伤口，供送失魂落魄的皇帝上朝。

不要掉泪，你是皇帝，不是铮儿。

一瞬间，明晃晃的阳光得眼前金光乱闪。恬静端庄的九五之尊僵地站着，刹那后如山峦崩塌般无声颓倒。

这是，很傻的念。

他从不知自己会有如此下贱的一天。果然是报应，好好的天子不当，却要当什么铮儿。看，人家要来就来，要去就去。你三千后，弃若旧履，现在何尝不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过了？”他迷惘地抬看天。

疯子……皇帝自嘲。

小福子过来伺候更衣，大惊小怪之前，就被皇帝扫了一眼，“不许作声。”

下了朝回蟠龙殿，皇帝忽然打开门，把小福子叫了过来，“午时到了吗？”

他用指尖，一下下刺入自己的掌心。鲜血带给他一丝意，虽然一小会后，就会冷淡着凝固成伤痕。

第二十章

传来，他明白，要在这里听见那个人的声音，哪怕只是那个人说的一个字，也不可能。

侍卫太监女，从四面八方惊惶地涌来。

没人知他们的皇帝是个疯子，不会迷途知返，到最后一刻，还在毫无尊严地傻等。以为一回眸，又能看见那个令人切齿的影，听见那把熟悉的声音，说着让人又爱又恨的动人的情话。

他不想等的，却懵懵懂懂等到送行宴的人声渐渐消散，等到天边灰白灰白后，橙色的太阳从东边出来。

午时已过。

闭上眼睛，猛然睁开，压抑着动的心转。一次一次，皇帝的眼底，倒映出空无一人的龙床。

他，这次真的走了。

第四年，承接上一年强劲的势，年轻有为的皇帝开始大肆改革，奋发图强。吏治、税治、水治共七十二发送全国的条陈，全由皇帝亲选的人才弹竭虑而出，并经过皇帝亲自的反覆斟酌考量，针对国家目前的种种问题，

无论从国内民生吏治还是外上而言，都令人欣而放心。

不知在等什么，他只是在默默地等。

“主子！主子！啊，来人啊！来人啊！皇上晕倒了！”小福子尖锐惊恐的叫声穿越皇上方的云层。

别当铮儿，别再被人若即若离地折磨蹂躏，那分心疼，你受不了。

在当今天子的从容领导下，问题迎刀而解，不但一举平定苗疆，使东南东北得以安定，同时，也和契丹这个强大的邻国达成盟约，互不相犯。

上朝是有用的，坐上龙椅，见到臣子们，至少当皇帝的那分自已活过来了，收拾起失魂落魄的表情，仍然从容自若地听着奏报，信手拈来似的置调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