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录纸写了满满几大页。

        他们和另外一组同事轮接班，熬了这人足足三十多个小时，给水给烟，不给食物，也不准睡觉，熬得毒贩脸色虚白双眼猩红。

        “当然一起。”对着警容镜，老张理正的警帽：“那是个几进几出的老油子，嘴，油，今晚有得熬。”

        “再观察几天。”

        时夏轻轻摇，她实在躺烦了。

        赵青尧一推开门，恰好撞见陈屿抱花走来，他反握住门把手用力一磕，锁住房间，冷声：

        手机暂时交给了陈屿，赵青尧拿来家里的iPad给她打发时间，闲得无聊，便拿着笔有一下没一下地在绘图板上勾勒线条。

        “手机给我就行。”

        陈屿去了刑侦科更衣室，换上一正义的黑，在审讯室门口瞧着老张一手香烟一手枸杞枣茶，短命养生两不误。

        等时夏出院，找个时间他一定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她，只是现在，他很担心。

        正是晚上八点，那边这么晚给他打电话一定出了什么事，赵青尧无法安心，他一点点掰开时夏的手指，力不重，但行动坚决。

        子猛一哆嗦，时夏手中的笔落，为自己的胡思乱想懊恼，扭见房门紧闭，赵青尧还没回来。

        …….

        他看着那一大束的水仙，有种自家老婆被野男人惦记的荒谬念，脸色更沉：

一个是半年前的肇事逃逸命案的嫌疑人。”

        明亮舒适，瓶里插着泛鲜花的高端病房里，赵青尧揽着妻子，大手顺着她的脊线上下轻抚秀背。

        “别动。”赵青尧下意识地奔过去，扶住她的腰：“有事叫我，随意走动对你和宝宝都不好。”

        “就在这里接。”时夏紧紧抓住他的手腕。

        有一个儿童绘本该交稿了，讲得是小白兔和小黑兔去山羊爷爷家拉白菜的故事，时夏画出两只圆憨可喜的小兔子，回想故事情节。

        它们在巷子里……

        “你有什么资格替她决定？”他毫不退让，选择忽略了赵青尧的举报，“你怎么知她不需要我的歉？”

        陈屿心里。

        “那个男的。”在一向待人礼貌的赵青尧口中，他称呼陈屿为那个男的，“他来过了，送还你的手机。”

        他动作一僵，在时夏已经有所察觉的视线里，轻轻放开她。

        赵青尧微笑，那一副笑肉不笑的样子真是让陈屿不爽。

        “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小白兔和小黑兔一起推着小车走出森林，走过小桥，翻过山坡，然后它们来到镇上，路过一小巷…….

        这两日卧床休养，胎儿安稳，时夏正要掀开被子下床，门锁忽地一响，把手转动，她看向门口。

        终于，审讯室里一声崩溃嘶吼，陈屿推门而入，与老张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合默契。

        “你私自拐带孕妇进入危险区域，我已经向公安机关的督察门举报。”

        审讯一开始，提出的指控全被否认，一追问就是沉默，就是不知。陈屿和老张也不急，有的是时间和对方慢慢耗，打心理战。

        然后它们在巷子里…….

        不行。

        别这样，别这样，时夏在心里默默说，她和他之间，他有什么事情是她不能听到的？

        “你先休息。”心加速，赵青尧握住口袋里的手机：“我先出去接个电话。”

        时夏再一次望向门口，空空的，只有消毒水味的空气，她庆幸之余又觉得心虚。

        “他……”

        “夏夏不需要你的歉，你以后不要出现在我们夫妻面前了，行吗？”

        病房里的小孕妇还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

        “一起？”

        前天晚上在巷子里，她和陈屿有了接，她不敢告诉赵青尧，这对他们的夫妻关系有害无益。

        “凭我是她的丈夫。”

        “你听话。”

        忽地，上衣口袋里的手机响起特定铃声，专属于某一个人。

        确实是个茬。

        陈屿一口长烟进肺里，他平时很少烟，只要熬夜审讯时来上一支，今晚收获大，又有得熬，他问老张：

        去物证科取回时夏的手机，陈屿开车前往医院，经过花店买了一大束水仙花，白黄，天然丽质，包裹在朦胧浅淡的雾面纸里，煞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