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要走了。”叶翎反而笑了一下，那笑里却带着一点紧绷，“我不想你什么都不知，只在边关替我担心。”

        楚冽眼神一沉，整个人立刻警觉起来：“什么？”

        楚冽的下颌绷得很紧：“所以你打算一个人往京城里撞？”

        “嗯。”他把圣旨推过来，“看。”

        纸面有点凉，她的手心有点。

        那张她总贴在心口的旧符纸，从来没出来给旁人看过。

        “里面呢？”楚冽盯着那团布，声音压得极低。

        “我不会问你那上面刻了什么。”楚冽盯着那小小的布包，指节微微用力，“但你知这意味着什么？”

        “你为什么现在告诉我？”

        他拢了拢袖子，朝楚冽微微一拱手：“我先去收拾文书。三日后启程，叶姑娘的名字已经在册里，她不来，就是抗旨。”

        她掀帘进主帐时，先看见的是案上的黄绫，再看见楚冽。

        帐帘落下，挡住了他背影里那一点若有若无的疲惫。

        “圣旨总要有人接。”她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常，“你留在北陲，我正好可以顺路进京，找一找我哥哥。”

        云司明收回视线：“我带她走，是因为她的路本来就往那边去。”

        不那是什么，它往回指的那条线，都在京城。

        叶翎心里一紧。

        “嗯？”

        叶翎走近两步，抬手解开自己里衣内侧一小截暗纽，从怀里摸出那个扁扁的小布包。

        说完，转出帐。

        那一眼看得她心里一抖――比上阵前还要冷一点，又比打完仗之后更乱一点。

        那时天已经完全暗了，营火在雪地里一簇簇亮着，烧得人脸上发红。

        ――

        楚冽握拳的手，慢慢松开，又慢慢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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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忘了我答应过什么？”他低声，“你说你自己找不到线索，让我隔几个月替你问一回。我照了。”

        【军医叶翎，年少才，有劳苦功，着随太医院回京，暂隶太医院。】

        她犹豫了一下，忽然抬看他：“楚冽。”

        她愣了两息，挤出一点轻松的笑意：“听起来……好像是好事。”

        她说着，指尖不自觉按了按心口那一块。

        她抬眼看他，目光很直：“小时候只拿给我爹我娘看过一次，后来就一直藏着，再没给外人看过。”

        “正好？”他嗓音发哑，重复了一遍，“对你来说，是‘正好’。”

        “将军若是真为她好，就别拦。”

        他往前迈了一步，影子压下来，黄绫在他后被挡住半截。

        “里面是一块牌。”叶翎，“是我们本家的份牌，自我记事起就在我上了。”

        布包很旧，被她摸得发亮，边角磨得发。她没有打开，只把那一小包放在掌心，递到他眼前。

        “我跟你说实话。”她了口气，“除了那张符，其实……我上还有别的东西。”

        字不多，她一行一行扫下来，很快就看到了那一行：

        楚冽盯着她：“你觉得呢？”

        “一个字，她记了这么久，追到这儿来。”云司明，“将军，你真觉得，这只是巧合？”

        “圣旨……”她试探着看向案上的黄绫，“亲兵说，有我的名字。”

        那里，隔着几层衣裳，贴着她怀里的小布包。

        “这才是我的东西。”她低声，“符纸只是裹在最外，给旁人看的。”

        他抬眼，看她一眼。

        她知他在帮忙，只是她觉得希望过于渺茫，她不想把所有焦虑都压在他上，所以才抢先说出“正好”两个字，想把这圣旨说轻一点。

        “我哥的事，本来就该我自己去认。”

        此刻，他却突然清楚地意识到，

        叶翎是傍晚被叫进去的。

        叶翎沉默了一瞬。

        叶翎深一口气，双手接过，小心展开。

        “我不算一个人。”她轻声，“云太医要押人回去，我跟在队伍里，比我自己偷偷摸摸进京安全得多。”

        “你以为，她留在这里，就可以当什么也不知？”云司明，“她在你营里，还是在京里，有什么区别？”

        “我没忘。”她抬眼看他，“我知你在问。可那是你的人情，不是你该扛的债。”

        那张被汗水磨的黄纸，一个“与”字，她攥了十四年。

        他只穿着里衣，袖子挽到臂弯，出一截紧绷的前臂。那只惯常握刀的手，此刻撑在案上，像是按着什么才不至于失控。

        “楚冽。”她乖乖改了称呼。

他。】

        “意味着我很麻烦。”叶翎坦坦，“也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