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芊芊紧了衣角，她眼睁睁看着这个她曾视为唯一“希望”的男人，迅速收紧了包袱的系带，打了个结实潦草的结。

        哥哥……他知吗？

        他的手指很糙，带着厚茧，碰到少女的手时颤了颤，飞快撤离。

        陈芊芊只是漠然看着，看着母亲围着他问长问短，看着父亲拍着他的肩膀，脸上出罕见的笑容，她没有像过去无数次幻想的那样扑上去质问或哭泣，只是静静坐着，并没有选择参与进这场虚伪的“合家欢”之中。

        于是，第二天，她难得起了个大早，匆匆套上衣服便推门走了出去。

        这个念在心底明明灭灭了整整两年。

        也许……他不知？也许爹娘瞒着他？也许他这次回来，会不一样？

        两年未见的兄妹俩，在清晨微凉的空气里，四目相对。

，眉宇间添了些许陌生的风霜痕迹，肤也更黑了些。

        这个从昨天回来就异常寡言少语的男人，脸上的表情比昨日更沉郁了些，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不到一瞬，就飞快的重新低下去，但手上收拾包裹的动作却明显加快了。

        她不敢再想下去，将上单薄的被褥裹得更紧些，冷意从骨里往外冒，那点子不该再有的侥幸之心，却挣扎着复燃起一点微弱的光亮。

        他对她的好，不是假的。那么多年的守护和疼爱，点点滴滴，刻骨铭心，他是真心疼她的。

        很快到了夜晚，一阵谈不上热闹的晚饭过后，堂屋里传来爹娘与他低声说话的声音，模糊不清，持续了不短的时间。

        就像当年离开时一样，他脚步匆匆，大步星跨出了院门，很快消失在小路尽，没惊动任何人，悄无声息，仿佛从未回来过。

        陈洐之也已经起来了，他昨晚临时搭建的木板床被拆卸归拢，靠在了墙边，他正背对着她，往那个旧帆布包袱里，着娘昨日让他带回镇上的咸菜和干货。

        陈洐之的嘴翕动了一下，似乎想喊出那个从小念过千百次的小名，可结动，最终他只是干涩的抿紧了，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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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如果他知呢？如果他当初离开时，就知这学徒的机会，是用她的未来换来的呢？

        陈芊芊躺在里屋那方狭小的木板床上，睁着眼睛，望着黑暗中的房梁，辗转无眠。

        就在即将与她而过的一刹那，陈洐之的脚步停了停，没有抬，没有看她，只是伸出一只手从兜里掏出一沓早就准备好的，折得整整齐齐的钱，直接进了陈芊芊垂在侧的僵手心里。

        爹娘很快得到了消息，从地里匆匆赶了回来，冷清了许久的小院子，难得响起了几声刻意高的讨好和喜悦的喧闹。

        然后，他拎起包袱，转就朝着院门走去。

        他飞快垂下眼帘避开了她的目光，像是不敢多看，又像是无颜以对，微微佝偻着背，低着径直走进了堂屋。

        开门的“吱呀”声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手上的动作一顿，缓缓转过。

        依旧，一句话也没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