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屋外，上穿着厚厚的衣、大衣、与靴子，却依然能感觉寒意从脚底一寸寸往上窜。

        我轻轻牵起崔斯坦的手，深一口气，下一秒，我们一同瞬间移动至雷伊曼学校正门外。

        「阿兰娜，我们走吧？」崔斯坦出声，将我从思绪中拉回现实。

        我往里面一瞥，正如预料。

        如我们所料，血鬼们几乎全都聚集在校园里。他们三三两两地站在一起，嬉笑聊天，脸上带着难得放松的神情，完全没有察觉风暴即将来临。

        我压下心中那点莫名的怀念与熟悉感，迅速拉着崔斯坦退开。

        邓波早已破败，但仍是某些人心里的栖之地。情侣会躲进废墟里寻求温存，醉汉则赖著还能运作的魔法酒吧，一杯接着一杯地忘却寒冷与现实。

        转的时候，看见崔斯坦走出屋门，他穿黑色的大衣，从到脚都包得严实，像一抹从黑夜里走出的影子。

        但我们的脚步没有一刻放松。

        「我现在把你的定位取出，就代表血鬼会开始追踪你。我们把定位留在这里，也许能拖延一点时间，但离开后，它的魔法会自动销毁。最多三小时，他们就会发现。」

        今天是感恩节。

        他低轻笑，牵着我走过中庭，踏进那栋曾经我们上课的教学楼。

        定位应声而出，带着一小片血肉，从衣?掉落在地。崔斯坦皱起眉，闷哼一声，额角沁出一层薄汗。

        里坐着的，是梅瑟琳娜。

        我点点，神色收起温柔与怀旧，变得坚定。

        活动中心中央摆放著一张长桌，桌上堆满烤鸡、面包、水果与冒着热气的魔法汤锅。

        我没看到梅瑟琳娜，也不见其他导师，心中一喜。

        夜色沉下来，四周只剩我们两人的呼与风的声音。

        他走到我面前，递来一把手枪，那是我几周前趁夜偷偷回到邓波捡回的。

        这一刻，我们都明白，从这里开始，我们即将迎来现实的暴风，走入血鬼的心脏，雷伊曼。

        崔斯坦对我一笑，那笑容一如既往地让人心安。

        或许也是最后一次。

        他们八成躲在教师办公室里，不与学生混在一起，这正好给了我们可乘之机。

        我咬牙，猛然一抽。

        我与崔斯坦对视一眼，默契地同时施展隐魔法，形轻轻消失。

午后喝杯热红茶、一起读一本早已泛黄的旧书。

        这里，是教师们的专属办公层，我从未来过，而崔斯坦却步伐沉稳。

        他轻轻拉着我现，然后迅速推开其中一扇门。

        我们没有多言，彼此都清楚这一段路的意义。

        等伤口愈合后，我抽出沾血的手指，简单施法清洁，然后弯腰将定位深深埋进旁边的土壤里。

        我也曾幻想重整邓波，把它变回原本的样子。但我知，一旦出面，就等同暴行踪，只好作罢。

        这个月，气温一日比一日更低，就算能用魔法让屋内保持温，也终究只是拖延。

        贾斯汀与克莉丝正大笑着抢著食物，显然已经饿坏。而那五名竞法第一的血鬼，则静静地站在场边，眼神冷静，像一群不动的卫兵。

        但今晚，我还想和他并肩走一段路，也许只是走到森林的尽，也许……是最后的平静。

        「兰妮，我相信妳。所以动手吧。」

        直到走上五楼，长廊静得出奇，我们才停下脚步。

        我引著崔斯坦往活动中心靠近，途中人越聚越多，走廊几乎挤满了人。我眉紧皱，只能不断闪躲碰撞，终于来到那熟悉的门前。

        我语气低沉而清晰，「今天虽然是感恩节，他们不会杀人，但不代表不会把我们抓起来，等明天再杀。」

        在拥挤与喧闹的节日气氛中，我悄悄了他的手，示意他带我前进。

        我来不及多说什么，立刻按上伤口，运转魔法愈合。他的肌肉紧绷，却没有退开半步。

        我深一口气，脱下手套，伸手探入他大衣下方，找到那早已愈合却仍留着疤痕的伤口。指尖覆上时，他微微颤了一下，却没有避开。

        我们悄无声息地穿过校门，顺着人群动的方向慢慢往里走，避开与我们而过的血鬼学生与教师。

        我紧跟其后，手伸向腰后，抽出藏了许久的那把手枪，举起瞄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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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脱下手套，想让手感受一下外的温度，但冰冷的空气瞬间包裹住肌肤，起了一鸡疙瘩。我轻声念出一个取的咒语，让空气微微升温，却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急忙将手套回。

        不同于以往的奔逃与杀戮，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日常」。

        我闭上眼，感应魔法留下的轨迹，那颗如针般锐利的定位正在那伤口深闪烁微光。

        学校的布置确实不错，挂著彩旗、灯饰，一盏盏魔法灯笼在空中缓缓漂浮，营造出欢乐温的气氛。

        我抬看着他，他也正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