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看见黄一鸣，脸上稍冷，问副院长：“我让他天黑之前都不许回来，你把他带回来干嘛？”

        院长离开了，而我站在不远看着季霜星。整片地方只有一线吊着垂下来的灯泡，发出黄的光，我便在那样的昏黄之中，看见了她有些颤抖的肩膀。

        我轻轻抱住她，小声开口：“姐姐，我愿意去爱你的。”

        张勇别开脸没再和院长吵，忽然看见我，便笑着朝我走过来：“这不是迎月吗，几天不见，又漂亮了。”

        季霜星愣住，细微的抽泣声在我的耳边传来，最后她紧紧抱住了我。

        我去问院长，为什么季霜星在小时候没有服小儿麻痹的疫苗，明明在很久之前就开始就推行，为什么她还是难逃一劫。

        我摇了摇，表示自己真的不在意：“我没事的。”

        “所以说更要克服心理障碍呀，来，让我抱抱。”张勇稍微蹲下，向我张开怀抱。他满怀期待的样子和杜元峰的模样重叠起来，我不由得干呕。

        那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真的受了杜元峰的巨大影响，有了PTSD，光是这一点，我就没法完全和过去的自己别。

        我的手搭上了季霜星的肩膀，让她面向我。满是泪痕的脸出现在我的面前，季霜星慌乱：“你不是已经走了吗……”

        院长朝我苦涩地笑了笑，那句话我一辈子都记得：“因为那时候的霜星没有被爱啊。”

        季霜星依旧没说话，院长担心地看着她，我走到院长旁边小声：“我来吧，您先去休息。”

带，不如说黄一鸣抱着副院长的，副院长安地摸着他的一边走过来，看起来像是为了被欺负的孩子撑腰。

        我平淡：“我不是在生气，我只是不想有男碰我。”之前有个男孩打算和我玩，忽然勾住我的脖子，我在恐慌之中把他狠狠摔下背，差一点没遏制住拿刀的冲动。

        我了嘴角，感受着胃酸带给咙的刺痛感，随便看了一眼转离去张勇。刚刚是我故意出来的，他估计也看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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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小孩子不懂这些事，你没教好，之后再教好不就行了吗。”

        副院长叹了口气，无奈：“你和这么小个孩子发脾气干什么，他又没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怎么惹得你这么生气啊？”

        院长试探地开口：“霜星，还有迎月啊，你们千万不要把黄一鸣的话放在心上，你们都是很好的孩子，不要因为那些伤人的话怀疑自己。”

        我后退好几步，张勇伸出来的手在空中停顿，但依旧笑：“我知你还在生一鸣的气，但是你也知的，他不是那种孩子。一鸣，赶紧给妹妹歉。”

        在我进福利院的时候，季霜星就给了我一颗糖，让我吃下去。我现在都还记得那种入口即化的口感，沁人心脾，甜而不腻的味。

        “我没教好？张勇，明明是你一直惯着他才惯出这种脾气，你居然说是我没教好？”

        他和杜元峰是同类，在我看见他的第一眼就知这件事。他目前还没有出什么出格事情，不过要等到出事的时候再制裁他又晚了。

        因为没有被爱，所以没有去读书，在田里干农活。因为没有被爱，在发烧到四十度的时候依旧无人问津，就算痪了也只会被骂没用。就算学着去爱，呕心沥血养出来的孩子却说“小儿麻痹的疯婆子”。

        我那时候不知她是什么意思，之后我才知，那是她一生的苦痛，这辈子最渴望的事物。

        突兀的呕声响彻整个空间，张勇的面色彻底沉了下来，季霜星顺我的背，院长也：“听到没有，这里不欢迎你，你带着你的好大儿赶紧走。”

        平时温温柔柔的院长现在眼里火，“他嘴巴不干净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看见一个人都要骂一句不好听的，你说我为什么生气？”

        院长缓缓点，我开口：“姐姐，我们先走了。”

        要不然还是让黄一鸣去死吧。我抚着季霜星的脊背，在心里冷漠地想着。

        晚上，我，季霜星还有院长在厨房里收拾碗筷洗碗，洗碗的水声在寂静的厨房里回响，水珠在瓷碗上落，发出清脆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