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一点光亮，这会儿只能瞧见路灯下的昏黄光芒，雪下大了，在光线中絮絮飞舞，像是跃的星点。

        季青柏又说：“不过谢家也是好人，当年要不是他们愿意出钱帮助，也许阿沛……”

        “舅舅。”

        江怡开口，打断了他的话：“我想先睡一会儿，等到了叫我。”

        见状，季青柏才反应过来自己多嘴了，忙说：“行，到了舅舅叫你。”

        季青柏开了快四十年的大货车，这条回家的路更是闭着眼睛就能走出来，他没再出声，只一心开着货车。

        晚上九点左右，大货车停在路边，季青柏开了车灯，“到了。”

        雪停了。

        只余下风声。

        江怡温吞睁开眼，有那么一秒恍惚，以为是谢京妄在叫自己，等看到是季青柏，她侧开眼睛，解开了安全带。

        “舅舅辛苦了。”

        “小事。”

        季青柏说：“你赶紧回去，外面冷，你这孩子最怕冷了，行李什么的都由舅舅来搬，你别心。”

        从路边的小坡路下去，再往前走个几百米，就是外婆家了。

        舅妈和外婆知她今晚回来，煮了热饭热菜在等她。

        江怡从小坡路上下去，刚走了几步，一个小女孩的影冲她扑了过来，清脆小音喊她：“姐姐～”

        舅妈在后说：“甜甜，你跑慢点，别把姐姐撞到了。”

        甜甜。

        江怡有一瞬间的怔愣，季甜抬起来，虎虎脑的望着她，“姐姐，你饿不饿呀？”

        舅妈年轻时不小心从楼上摔下来过，了产，孩子没保住，之后子也一直不太好，怀不上孕。

        季甜是五年前来的，很突然，舅舅和舅妈都为此高兴的不得了，小姑娘一出生，就是家里最受的。

        季甜抱着江怡的子，不肯撒手，又问：“姐姐，你有没有想甜甜？”

        咙微不可察的疼了一秒，下了一整个傍晚的雪仿佛涌入了口腔，江怡艰涩的吞咽了下口水，将季甜抱起来，笑着点。

        “想呀，最想甜甜了。”

        季甜当即高兴地往她脸上吧唧了一口。

        “甜甜也最想姐姐了！”

        小姑娘嘴格外甜。

        外婆年纪大了，脚不太好，就在家门口等着江怡，舅妈走上前，帮着季青柏在搬行李，嗔说：“你都多大了，还要姐姐抱你。”

        “甜甜就要姐姐抱。”

        季甜搂住江怡的脖子，得意的吐着。

        江怡将她往上掂了掂，抱稳了，“没事的舅妈，明年这个时候我都能抱得起甜甜。”

        说到最后两字时，她无意识的停顿了两秒。

        舅妈提着行李箱笑呵呵说：“你最这丫了，赶紧回家，冷！”

        江怡攥着季甜的两只小手，抱着小姑娘回了家。

        一进门，平时这个点早就睡了的外婆，还神十足的穿着围裙，站在厨房灶台前，给江怡煎肉饼吃。

        这是他们这儿的一种特色小吃。

        江怡从小吃到大，数她外婆煎的最好吃。

        “外婆。”

        她放下季甜，走过去，抱住了外婆，跟小孩似的撒。

        外婆哎哟了一声，“你这孩子，当心点啊！这油溅到上可不得了，咱们家小怡以后可是要舞当大首席的，不能留疤。”

        老人家嘴里碎碎念着，手上动作却没停，飞快摊了好几块肉饼。

        江怡跟着笑，“外婆，你煎这么多，我吃不完啊。”

        “没事，留着明天吃。”

        外婆说着，又要下饼，她外孙女就爱吃这口饼，在外面瘦成什么样了，回家里了，总不能连个饼都不给孩子吃。

        刚出炉的烙饼，温度，贴着掌心，江怡一口一口咬着，脑海里莫名想起下午时，谢京妄发给她的那条消息。

        他问她要不要烤红薯。

        鼻尖很突兀的酸了，连她自己也不知原因。

        “姐姐，不好吃吗？”

        季甜坐在她旁边，肉乎乎的小手也着饼在吃，歪着脑袋好奇地问她。

        江怡敛过神，“好吃的。”

        “那姐姐多吃点，煎了好多呢！”

        季甜小声嘟囔说：“要不是姐姐回来，才不煎这么多饼呢，她平时都不让我吃，说小孩子吃多了会肚子疼。”

        “可是姐姐，甜甜很懂事的，又很乖，知吃一个就好了。”

        江怡咬下最后一口饼，温的掌心落在季甜乎乎的发上，她轻轻地应了声。

        嗯，甜甜最乖了。

        也最招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