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没有感知悲伤的能力，但也隐约察觉到有一种庞大的情绪从四条巨锦鲤上笼罩下来，压得人透不过气。

        她和孩子的尸被抬走时，安隅就站在楼上打着哈欠放空，凌秋趴在栏杆上，忽然苦笑：“女人生育要忍耐巨大的痛苦，可她们却又总是一往无回。”

        无穷无尽的叶在空中飞舞，向众人和舞的发上贴去，它们刚刚附着便枯萎干碎，新的又补上来，一批又一批。祝脸色逐渐转白，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似的，从远端逐渐靠近那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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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酱罐上，叶迅速枯萎干瘪，当他们继续朝巨锦鲤靠近，叶忽然破碎成了粉末，消失在气浪之中。

        可安隅半个子已经探了进去。

        往后很久，猜测孩子父亲的份成了低保区的八卦话题，有人说一定是个有钱人，只要把孩子生下来就能带她脱离贫民窟，还有人说保不齐孩子就是资源长的。传什么的都有，但大家最终都嘲笑她明知大龄产子有风险还非要坚持，死了也活该。

        宁在后喊：“不要碰红光！”

        大量蓝闪蝶从宁里涌出，可这一次，它们还没飞多远就在空中静静地消散了。

        淡然的声音顺着长发传下来，她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说了一句“是。”

        宁蹙眉：“好强的神蛊惑。”

宁问：“你自己呢？”

        越到高，絮语越如同一张紧密编织的网，紧紧地笼罩着人的意识。宁的掌心合拢于前，一只又一只蓝闪蝶从他内涌出，在祝和安隅周环绕。

        他拢着前的小罐子，踏着瑰红的发毯，继续平和地向最高走去。

        “为更优质的生育。

        在舞的发梢又一次情不自禁去碰游者时，安隅俯抽刀，一把割断了那截发丝。

        地面上神情痴迷的舞猛地回过神。

        祝喊：“大家远离雕！”

        安隅那时随口问：“为什么呢？”

        宁怔怔地看着安隅,  “论坛上的传言竟然是真的……”

        在无止境的唱声中，舞散开瑰色长发，如通天阶梯般跟随漩涡的韵律向高延伸。安隅踩着脚下密而韧的发毯，向高走去。

        “不要碰。”

        祈愿者一圈一圈接连向雕跪拜，那些姑娘还未上，就已闭目封耳，对周遭的一切漠不关心，只知越来越大声地诵那荒诞的教义。

        他神色平静地继续向上走，用手拦住向雕飞扬的果酱罐，一次又一次安抚地把它按回口。

        “为更稳定的存续。

        雕之下，信徒们的祈愿声编织出一无形的金钟罩，周遭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唯有雕旁的游队伍愈发壮大，在红光中翻起一壮丽的涟漪。

        那四条壮丽的巨锦鲤近在眼前时，絮语成了全世界唯一的声响，红光映在金眸中，诡谲地动。

        宁轻声：“烈的悲伤。”

        ――什么也没发生。

        安隅边回忆着往事边向上走，直到视野内的游者彻底失去人类征，变成一条条闭眼机械游动的死鱼，他终于仰望到了端――

        所有人都在无意识地接近雕，唯独安隅没有。

        凌秋说，“或许对每个人都不一样，可能是追求幸福，可能是执迷不悔，也可能只是被禁锢和强迫吧。”

        蝶息阵阵，安隅回俯瞰――地上的祈愿者已成一圈圈渺小的黑线，而雕高游动的女人形却越发宽大，怪诞的鱼鳞逐渐嵌入肤，她们失去了人类双足，鱼尾拍打着空气，只知向上、再向上，仿佛高有着她们最迫切的期盼。

        悬挂在安隅前的果酱罐轻轻颤抖，他下意识拢住了罐子，安抚地轻轻摩挲着罐。

        “这家伙神稳定极高。”祝嘟囔：“我们在53区时,  他被五花八门的畸种反复打到残血,  神力却从来没有下降过。”

        一只蓝闪蝶虚弱地飞到安隅指尖，安隅把它捧到边，轻声：“去看顾别人吧。”

        舞的长发也忽然像是不听使唤，发梢轻轻勾了勾绕游动的一个女人。

        端，四条巨鲸般的锦鲤首尾衔接成圆圈，在至高之无声而快速地转动，盯得稍久一点就会产生幻觉，仿佛那里旋转着的是四个姑娘。

        那已经不能称为女人了，那只是一条死鱼。

        越向上，那种执迷带来的冲击感就越强烈，安隅忽然想起十来岁时的某个午后，他从昏睡中醒来，忽然听见楼下女人声嘶力竭的喊叫声――住在1309室那位四十来岁的女士在分娩中出了意外，贫民窟没什么医疗资源，她活活血死了，孩子也没能保住。

        “我不需要。”安隅语气自然,  “如果上面的神污染很重，请照看好大家，不必我。”

        “为女背负起应尽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