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熠下意识抬眼：“让她进来吧。”

令人高看。

        那双黝黑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她，一说话，陆熠角溢出血。他还是看着她，不说话。

        事情发生得突然，羁押室里传来乱，警卫士兵纷纷冲入。

        向来高高在上的陆熠，竟也有失去主权的时候。

        苏韫单手环上他的脖颈，亲昵地摩挲：“那句话，我骗你的。”

        苏韫忽然迷茫地看着他，慢慢直起子，看了好一会儿。

        “你以为我真的在意你的生死？陆熠，你吗。”

        陆熠一顿，随着她的动作坐下。

        苏韫被戳到笑点，肩膀微耸，趴在他肩膀上笑出了泪花。

        男人僵住。

        一个常年训练的人碰到枪口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能锐察觉，此刻，枪抵住了他的，他没有反抗，反而将她搂得更紧，丝毫不担心枪会走火。

        陆熠终于有了反应。

        苏韫猛地推开他，看着这张憔悴的俊脸一时心虚。

        扳机摁下，消音的一声嘭―――

        陆熠低眸看着前的伤口，不致命，刻意避开了要害。他忽然一笑，苏韫只是虚张声势。

        两人只是一两天不见，却恍若隔世，她甚至觉得陆熠很陌生。

        陆熠下巴枕在她肩上，侧吻着她耳垂，满腔的血腥气从咙冲出，他不不顾，扯了个笑低声对她；“这是你想要的吗。”

        陆熠不答了，轻轻替她理发丝。

        陆熠绷直的脊背开始发麻，他信吗？又或者说继续自欺欺人。他选择了后者：“信。”

        世上物物降物，到今天不得不承认，他确实被反噬得彻底，什么时候开始，苏韫技高一筹，而他甘愿被算计。就连自己都忘了。

        早在苏韫进来前，陆熠就看见了她荷包中的轮廓，他不语，静静地看着，等待着。

        子弹打穿骨肉的声音闷得怵人，血染了她一，苏韫笑出了眼泪：“我们、两清了。”

        男人陡然僵，呼开始急促。

        陆熠嗅着她颈间的香气，很甜腻，心却像刀绞。他没有接苏韫的话。

        “我爱你。”

        苏韫步步走到他面前，扶住了他起的动作，将人重新摁回座位：“别乱动了。”

        她用手指故意戳他伤口，轻飘地说：“可这对我来说还不够，你欠我的太多了，在你设下一个又一个圈套我钻进去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心慈手反噬到自己上。”她将脑袋枕在他肩膀上，“我明明信过你的，是你自己不要的。”

        她知他总有一天会翻，这一天甚至会来得很快，但此刻，苏韫还是想笑。

        还真是一眼都不愿多分给别人，玛塔无所谓，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呆，折往门外走。

        “求的是自由。”她说，“想永远的回苏韫。”

        苏韫轻轻地笑出声，“你信吗。”

        男人看着她，一言不发。

        有些问题，注定是无解的。

        苏韫不在乎他的态度，两贴得更紧了，“你说的两清不算数。”

        “你一直都知，我骗了你很多，从到尾都是在骗你。”苏韫把那天没说完的话接着说，这一次，陆熠没有阻拦，只是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的脸，盯着让他无可奈何的面孔。

        “什么。”陆熠声音沙哑。

        苏韫艰涩笑了两声，不想哭，眼泪故意跟她作对，大颗大颗地从她无神的眶中落。

        昨天一整晚，陆熠睡得并不安详，一闭眼，该有的不该有的片段随之袭来，痛得无法呼。他坐在床上开始漫无目的地想，想了很多，沉思了很多，到最后也没得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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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千佛寺的那张佛牌，你不是想知我求了什么吗。”

        他忽然意识到什么，想阻止苏韫继续说下去已经晚了。

        门吱呀一声再次打开，背着光，昏暗的羁押室中男人强撑着站起看她。

        苏韫缓缓弯腰居高临下地看他：“陆熠，你也有今天。”

        不过她并不是来废话的，也懒得关心，“有人来看你了。”

        这样的狼狈的陆熠，真陌生。

        嘭地一声，门再次关上。苏韫只留下一个绝情的背影。

        苏韫蹭了蹭他肩膀，温柔地说：“这一枪由我来开，这才叫两清。”

        这是她想要的吗？也许吧。她真的不是一个善良容忍的女人，甚至没心没肺，她可以承认对陆熠有了同样的动容，可这一丝情分对于他们之间的恩怨来说，不值一提。

        他说信她，到了这种时候还是信她。苏韫笑得眼眶发酸，遏制不住地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