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言拖着调子昂了一声。

        白郁声从地上直起来。

        “这些临摹轴你都是在哪买的？”

        白郁声轻轻开口，像掠过树梢的轻燕。

        “这些都是我自己对临的，仅此一份。”

        “嗯？”

        橙红的夕阳光辉肆无忌惮，造物者似乎格外偏爱沈知言，他上的每一寸肌理都像是心雕刻过的，放肆不羁与冷矜贵气合地恰到好。

的意味。

        白郁声又抬看了看那副《春山伴侣图》，继而不可置信地转过上下打量了一番沈知言。

        白郁声瘪了瘪嘴，挪了挪步子，把拖鞋隐没在暗。

        支在窗前的男人微微挑眉，嘴角的弧度加深。

        “沈知言……”

        “还想偷窥到什么时候？”

        沈知言坐在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给董事长梳着，他的视线跟着白郁声走，看见女孩弯眉微微皱起，颇觉得好笑。

        沈知言尖微口腔，

        少臭屁会死么。

        在书上或者什么参考资料中看到他是一回事儿，现在这大活人正儿八经地站在自己面前那是另外一回事儿。

        “我说是董事长喜欢这儿我才跟来的你信么？”

        “还有事吗？”

        沈知言慢慢跺着步子走过去，弯腰捡起了地上那一堆散乱的宣纸，重新放回了书桌上。

        沈知言上半微倾，与平时站直时的高相比矮了那么一截，白郁声的视线刚好落在他凸起的结。

        白郁声：“……”

        “……”

        什么？

        “哎，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看出什么名堂了？”

        不是对临，完全的意临。

        她了气似的，由原来半蹲的姿势变成了全蹲，她仰着脑袋，眼神坚定，丝毫看不出刚刚瞎扯的人是她。

        沈知言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脑袋朝门口的方向微微抬了一下，优越的颈线连着下颌线，落日西沉，给他镀了一层柔和的光。

        自己临的？

        “你想要吗？”

        “那什么，我能进去看看吗？”

        “你被蚊子咬了。”白郁声指了指自己的颈侧，“这里。”

        小三花应声窜上了窗台，仰着脑袋俯视着白郁声，动作神情与沈知言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这不是尊重一下主人吗？

        摆脱形似的羁绊，临摹的是画作的意境，真正的取之所长。

        “什么确实？”

        沈知言单手架在窗框边上，指骨轻轻扣了两声。

        白郁声挨个看了过来，还是觉得有些稀奇。

        换了个视角，她这才发现这间书房的墙上挂了不少画，很多都是白郁声上课那会儿教授重点介绍的，这些古画原版都是各省博物馆的馆藏，挂在沈知言这儿的一般都是复刻品。

        “就是了解一下，估计我也买不起……”

        “要我给你复原一下你刚刚跑过来那会儿的脚步声吗？”他顿了顿，“下次偷窥我呢，记得换一双不吵的鞋。”

        他的语气稀松平常，就像在说今天的晚饭也就一般般似的。

        “说了你可以随便玩，没必要都经过我同意，还是说你不知门在哪？”

        沈知言沉默了一会儿，直接抬手把玻璃窗给关了个严实，“别进来了。”

        墙上这些轴画在复刻版中应该也属于上乘，笔法自然，用墨功力深厚，要复刻成这样，也要画家花上不少心思。

        “你确实买不起。”

        白郁声没转回，她往沈知言刚刚作画的桌子走了几步，地上落满了宣纸，她踮着脚，好不容易才找到地方落足。

        沈知言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那扇窗旁，他双手抱臂，嘴边扯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额的美人尖如外墙竹影一般影影绰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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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郁声看清楚了桌子上的画作，她又抬看了一眼墙上的《春山伴侣图》。

        白郁声扯了扯嘴角，转飞快地跑到了东耳房的正门，抬脚大大咧咧地迈了进去。

        “嗯，这倒确实。”

        两幅图从形上细看其实并不相似，但瞄上一眼，两者韵味却十分相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