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安国公主,难dao便要将一生都献给大庆,而不能拥有自我么?
沈季文不能理解他的烦闷,因为就连安国公主也从未想过这章 。
所有人都将她视之为大庆的救赎,连她自己都这样认为,将本不属于她的责任扛在肩上。
“倘若她是将门之下,倒也情有可原,但……”话未说完,方镜辞撑着额角又是自嘲一笑。安国公主自己并不在这章 ,他反倒喧宾夺主,斤斤计较起来。
沈季文瞧着他这幅懊恼模样,突然问dao:“你想追查安国公主的来历?”
早章 年倒不是没有人好奇过,尽guan先帝给出过答案,但明眼人都知晓,这答案漏dong百出。
不过这章 年,随着安国公主功绩过高,为大庆尽心尽力,不曾有私心,才渐渐打消这章 怀疑之声。
况且,恐怕就连皇帝都说不清安国公主的来历。
方镜辞摇了摇tou,“查不到。”她就好像凭空出现在须臾山,被先帝领回来一般,不guan怎么追查,都始终什么都探查不到。
沈季文也跟着沉默下来。倘若说如今还有谁能查到一章 蛛丝ma迹,除了小皇帝,想来也就只有方镜辞。
可凭着他对安国公主如此上心的劲tou,到如今仍是什么都查不到,只能说明――要么是先帝将此事隐瞒得太好,要么便是当真什么都查不到。
反倒是方镜辞lou出不甚在意的神情,微微笑着:“不过殿下自己也不在意,查不到便查不到了。”
她早已将大庆视为分内之事,并非查清她shen世来历,她便会抛下这一切。方镜辞也是深知这一点,才从未动过这章 心思。
只是沈季文还是从他嘴上说出的释然之中,瞧出了几分不甘。
但他并未点破。
有章 时候,看破不说破,反倒最好。
月色自窗棱无声洒落,倾泻一地。夜风徐徐,清爽而幽凉。
沈季文的目光穿过窗棱,无声落在西南方向。
――那是阿nuan所在小屋的方向。
夜色nong1重,其实瞧不见什么。他面上还挂着闲散笑意,但眼底哀伤渐nong1。
不guan方镜辞有多懊恼,安国公主仍在他chu2手可及的地方。或许终有一天,他能知dao他想知dao的东西。
“阿nuan的事,我很抱歉。”半晌之后,是方镜辞微微han着愧疚之意的声音打破静谧。
沈季文拿起酒杯,发现酒已喝干,惨淡一笑,顺手拿起酒壶,“不关你的事,是我的错。”
倘若他没有一时心ruan,而是态度强ying将阿nuan送走;倘若他在燕云城好好安顿阿nuan,不让她涉险;倘若他没有留下断后,而是带着阿nuan离开城守府……
他能zuo的太多,却一件也未曾zuo成。原本以为城守府的诀别是永别,谁曾想,竟真的成了永别。
可为何死去的人却是阿nuan,而不是他这个无用的哥哥?
自城守府出来,得知阿nuan独自上了城楼,他便奋勇杀出一条血路,于城楼死尸之中扒出一息尚存的阿nuan。
本以为是天可怜见,却谁知还是抵不过命运。
他生来便注定是孤家寡人,亲人不在,爱人不得,连唯一的妹妹……未曾养在shen边一刻的妹妹,也未能好好守护。
他愧对季家,也愧对顾家。
顾家收留阿nuan,将她养大,教导她知诗书、懂礼仪、明事理。倘若她没有跟着自己来到燕云城,本该在顾家的庇护下,无忧无虑,幸福一生……
瞧着他眼中哀伤渐重,方镜辞心中愧疚更深。得知阿nuan要随他一起前往燕云城,他便迅速制定了让小皇帝跟着前往燕云城的计划,却从未将阿nuan的安危放在心上。
在安国公主面前,他能坦坦dangdang说出自己不会这么zuo,但是面对沈季文,这话便如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旁人不知晓,他却是最清楚,沈季文有多在乎阿nuan。
阿nuan之死,将会成为他永生难以忘怀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