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镜辞微微别过脸，耳尖微红，“殿下慎言。”

        “慎言什么？”安国公主微微笑着，“是慎言有人为我而改变，还是有人心慕于我？”

        方镜辞转过脸，目光短促在她shen上停留一瞬，又微微移开，“殿下不会觉得不喜么？”

        “为什么？”安国公主目光之中满是疑惑。

        “殿下的shen份，注定费劲各种心思接近殿下之人，都是别有目的、不怀好意。”方镜辞的目光依旧垂落于地，不敢看她。“就像南齐的那位舜华太子，即便公然陈述对殿下的倾慕之意，殿下不也是心怀疑虑，满面不喜么？”

        况且舜华太子也不过是他亲眼所见的其中一个而已，在他未曾看到的地方，不知有多少别有居心之人，借由“喜欢”二字，刻意接近于她。

        这章  年来，安国公主之所以安然无恙，除了少数是自louma脚，更多的，还是安国公主始终心存疑虑，不肯轻易信人罢了。

        即便如今他已经成为驸ma，也从未觉得自己有多么特殊。

        安国公主却不以为然，大方dao：“可那章  人，又不是你。”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毫无华丽辞藻修饰，却让方镜辞不禁睁大双眼，眨也不眨望着她。

        安国公主直视他的眼睛，“真情与假意，我还是能分得清。”

        笑意如同春花jiao灿，于她chun边绽放，美得让人目不暇接，舍不得移开半寸目光。“如你所说，那章  别有居心之人，所求要么荣华富贵，要么机密情报，相chu1一段时日，多多少少，我都能看得透。”

        她落于方镜辞shen上的目光han着浅淡笑意，并不nong1烈，好似春风拂过，nuan意微生。“不过只有你，真真假假，如同雾中花、水中月，始终让我瞧不真切。”

        他是主和派中人，虽然周shen从容雅致的气度令人钦佩，但因着shen份的关系，她待他始终心存疑虑。

        但相chu1至今，他从未如他口中所说那般，与她成婚是为了宁国公府，反倒是衣食住行、吃穿用度，方方面面，对她照顾有加，ti贴周到、细致妥帖，都非常人能zuo到。

        不是没有怀疑他别有居心，只是相chu1至今，令她不断打消疑虑，且有所察觉。

        只是不够明显。

        他始终如水中月镜中花，笼着一层不知名的雾气，让她瞧不真切。

        直至今日，从严先生这里听闻那章  往来书信一事后，先前诸多疑惑便都有了明确答案。

        原先那章  细致妥帖、悉心周到，不过是简简单单“心慕”二字。

        方镜辞微微垂下眼睫，nong1长的睫mao轻轻颤动，似他min感不安的心一般。“那么殿下如今看真切了么？”

        安国公主瞧着他，摇了摇tou，“还未。”

        方镜辞微微抬眼，眼底似一汪幽深雅泉，藏着数不尽的情义与思绪，“殿下……”

        “为何要以严先生的笔迹回信？”安国公主蓦地发声问dao。不等他回答，又补充一句，“我要听真话。”

        方镜辞沉默稍许，方才回答：“殿下彼时chu1境艰难，倘若知晓与严先生的书信被外人看过，想来会连严先生一同怀疑，往后便不会再写书信。”

        她与严先生的书信往来，乃是私人之事，不愿为外人dao也。倘若被她知晓，书信不但被外人看过，甚至还是由外人执笔回信，自然是不会再写书信。

        方镜辞只凭几封书信往来，便能猜到她心中所想，这份dong察力，难怪不常夸人的严先生都会说一句“此子非池中物”。

        安国公主踱步到回廊栏杆chu1，倚zhu而坐，微微仰tou，目光自下而上望着他，天生的倨傲与贵气扑面而来，“先生说，你是在与我书信往来之后，才开始博览群书，修shen养xing。”

        她的目光并非刻意探究，带着一点儿本应不属于她的天真浪漫，还有着一点点的好奇，“为什么？”

        方镜辞缓走到她shen前。

        即便这时候，他周shen气质依旧温run，雅致高贵，芝兰玉树。“殿下可知我从前是何模样？”

        “先生有说过。”安国公主稍稍回想一下，回答dao：“桀骜难训，顽劣不堪。”

        方镜辞轻笑了一下。

        并非往日里温run笑意，而是几分不屑，几分森冷，交织杂糅，汇聚成一gu别样的桀骜。

        “先生所言太过轻巧。”

        他微微垂下目光，目光落于安国公主gun着白mao边的衣领之上。“我那时岂止桀骜顽劣。”